秋秋

第十四章

经过几日的练习，吴邪总算摸到了些诀窍，一整套枪法耍起来还算流畅，姿势也勉强看得过去。但是或许是缺乏扎实的基本功，出枪的速度和力度上总是欠缺几分。整体来说，黑瞎子还算满意。但对于吴邪来说，心中别提有多苦了。

原本他想借着练枪的机会多接触接触黑瞎子，从他嘴里套套话。顺便趁黑瞎子不在的时候搜搜房间，找找线索。然而事与愿违，黑瞎子每日一早就像没事一样，抱着本书直接在吴邪身边呆着，时不时的出言提醒几句，遇上吴邪实在无法领悟的动作还会直接过来纠正。这样一整天练下来，倍感疲惫，莫说是套话找线索了，就连喝碗水手都要抖着撒上半碗。若是吴邪真心想要当个高手，这样的师父简直再好不过，可是他心底根本不想学武啊。

吴邪心底期盼着黑瞎子出寨呆上个半天，却不知道黑瞎子是故意抛开所有的事情，只为在他身边多留片刻的。

在黑瞎子心中，吴邪是一朵只能欣赏但不能摘采的玫瑰--艳丽、带着点刺，却有着致命的诱惑。天知道他多想把这朵玫瑰移到自己的羽翼下。但是，他心里很清楚，离开了原本肥沃的土地，这朵玫瑰会慢慢枯萎，失去原本的颜色，直到一片片花瓣零落，最终消亡。而这，正是黑瞎子最不愿意看到的。他已做好了分别的准备，只想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好好看看吴邪，伴着吴邪。值得庆幸的是，他没有错过吴邪最灿烂的年华。

就这样，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，倒是安安稳稳的渡了数日。但黑瞎子作为寨主，终究有些事情是无法假手他人的。

这一日，黑瞎子向吴邪提出要带几个弟兄下山办点事情，会把齐彦留下来，让吴邪自己好好练着，有不懂的或有什么事情就找齐彦，他可以帮忙。

吴邪眼见机会从天而降，心中别提有多兴奋了，使劲憋着扬起的嘴角，硬是装出了一副“你快回来的表情”。黑瞎子早就看穿了他心底的小九九，也不气恼，只是叮嘱了几句“注意安全，晚上早些休息”便摸了摸他的头，走了。

前脚黑瞎子刚走，后脚吴邪就和做贼似的回到屋里，翻箱倒柜起来。从床底搜到衣柜，从桌子搜到房梁，就连枕头床铺都拆开来看了看，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。直到搜的腰酸背疼，月明星稀，也没发现个密道什么的，只好放弃自己搜索这条路，看看从套话这条路子能得到什么线索。

说到套话，吴邪上次在齐伯那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，这次也没什么信心只凭一个“齐”字就让齐伯松口。思来想去，最终锁定了齐彦。他是齐伯的儿子，还一直跟着黑瞎子，做人也心直口快，肯定能激出点什么出来。想到这，吴邪一扫白天的郁闷，早早上床歇息，打算明日一早便去找齐彦。

第二日清晨，吴邪先是按照黑瞎子的吩咐练了遍枪法，又假意装作有些动作不标准，想让齐彦指导一下。齐彦早先得了黑瞎子的吩咐要好好照顾小三爷，便也没起疑心，直接以棍代枪演示了起来。待两人都有些累了，吴邪才开口邀齐彦一起休息一会儿。而齐彦总想着之前对吴邪的偏见，心底有些不好意思，此刻也不好拂了吴邪的意，便从善如流的坐在了树荫下。

天时、地利、人和，吴邪觉着气氛不错，便倒了杯茶水递给齐彦，开始执行套话大计。

“齐大哥，我有件事挺好奇的，想问问你？”吴邪睁大眼睛，装作乖巧的样子。

“什么事？”齐彦有些防备的看着吴邪。

“我想问问寨子里的人都是因为什么留下来的呀？这里一点都不像书里写的土匪窝。最开始是黑爷建的这个村子么？”

“原来你想知道这个，那你可问对人了。”齐彦一脸的骄傲，说道：“最初只有黑爷，我，我爹和几个弟兄。你也知道这个世道挺乱的，这个山头原先住了个魔头，经常下山去抢那些农户，搞的民不聊生。我们一行人途径此地，在借宿的大娘家听说了此事，一合计，干脆把这魔头给挑了。后来看着这魔头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，干脆住了下来，改成了小村落。偶尔下山去打劫打劫黑心商贾，也算劫富济贫吧。之后来的人中有些是逃难的，路过此地实在熬不下去了，黑爷就会出面收了他们，教他们耕种；还有像之前那几个姑娘，是在这儿遇上了些麻烦，被黑爷救下的；再有的就是主动来投靠黑爷的。”

 听到这，吴邪彻底对黑瞎子改观了，最初以为他是个流寇，后来相处起来发现并不是这样，现在看看倒是有一副侠肝义胆。

“那黑爷为什么和我三叔不对盘啊？当初绑我也是要威胁三叔。”吴邪此刻真真开始有点好奇这梁子究竟是怎么结下的了。

“这你就不懂了吧。其实他俩不全是互相看不顺眼，恰恰相反，他们惺惺相惜着呢。我没怎么读过书，形容不出来，就好像那种两王相争，总想分个高下。说到底，这么多年下来，他们也只是互相斗来斗去，没真抢些什么。要我说，吴三省也是算准了黑爷的脾气，知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，这才放心把你留着的。”

“原来如此...”吴邪得知黑瞎子与他三叔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，心中倒是松口了气，复又问道：“为什么黑爷不瞎却自称黑瞎子啊？他姓黑嘛？”

“黑爷和我们一样，都姓齐。至于他的眼睛...与之前相比的确不方便了许多。因为总是黑纱覆眼，别人都当他是瞎子罢了。之后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就成了黑瞎子，而黑爷也似乎接受了这个称呼。”

吴邪从齐彦的话中确认了黑瞎子确实姓齐，马上再问起黑瞎子的眼睛来：“前几日，我见黑瞎子耍枪十分厉害，这才讨他作了师父，可是视力不便我觉得太可惜，不如我带黑爷下山治治眼睛去？”

“要事真能把黑爷的眼睛治好，我们齐家上下给你卖命都成。其实吧，黑爷的眼睛曾经找了告老还乡御医看过，要治也不是不可以，只是颇为麻烦，得用药敷上七七四十九日，期间不得睁眼，且疼痛难忍。当时我们遇到些急事，没那么多时间，再后来，黑爷说就当吃个教训，拿这双眼睛抵了吧。”

“那你知道黑爷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么？”

“是...中了毒。”

“什么毒？”

“......”

“不知道什么毒么？”

“这...你得问黑爷。”

怎么你们爷俩总在关键的地方要我去问黑瞎子呢！吴邪心中郁闷极了。心想：要能问他干嘛还找你们呢！

“诶，我问你...”吴邪刚想再开口，却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“小彦，虎子家找你扛水呢。”

吴邪转头一看，原来是齐伯，此刻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，顿时像是被抓到做贼一般心慌起来，只得垂头躲避着齐伯的注视。

“好，我来了。”齐彦答应了一声，回头把棍子递给吴邪，说：“下午你自己练着先，黑爷明日就回来了。”说着便离开了。

吴邪蹲在地上一动不动，想等齐伯离开，而齐伯却走上前来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有些事，黑爷不想让你知道，是为了你好。好奇心莫要那么重，当心害人害己。”

齐伯这句话说的很轻，但分量颇重，细细一想，让人觉得不经胆战心惊起来。等吴邪回过味来再一抬头，人却是已经走远了。

在吴邪琢磨着黑瞎子的身份时，黑瞎子却遣走了旁人，独自一人绕进了一个客栈，敲开了其中一间上房。

进门的一瞬间，房内的青年便拔出的黝黑的古刀，横向了推门而入的黑瞎子。

黑瞎子侧身一闪进了屋内，关上了屋门，回头对上了一双漠然的眼睛。

“这么多年，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”黑瞎子笑笑，打了个招呼。

“怕是眼线，抱歉。”青年收起了刀，冷冷了道了歉。

“好久不见，哑巴。”

TBC

剧情飞速发展中～～～